葉圣陶手札十六通–文找九宮格私密空間史–中國作家網

要害詞:名人手跡 張噴鼻還 葉圣陶 文人來往

葉圣陶師長教師(1894-1988)

往年春暮,應伴侶的囑托,曾寫了一篇有關與文壇先輩葉圣陶通訊的文章。翻讀著葉老一封封來信,一時之間似溫舊夢,仿佛又回到了四十多年前,和他魚雁往來的那段極端溫馨、歡樂的日子。在我看來,作為中國新文學活動最早的耕作者之一,他的信,是值得器重的汗青的碎片,也可以說,是一些足以尋味的回想。于是,情不克不及已,把這些信,選其若干,逐一抄寫上去,并作了一些需要的注釋,以此呈獻于寬大讀者之前。

一、1976年5月8日

噴鼻還同道:上月廿八日書誦悉。

承足下與魯兵同道常相念,感甚。

關于濟難會,我可謂所知少少。我只為此會編過一種雜志叫《光亮》。來訪記者,一為湖南生蕭樸生,一姓袁或阮,名更記不得,二人皆黨員。其后與二位皆不相見,須探聽那時在上海的老黨員或知之。

《蜜蜂》與何明齋合編,我作歌詞,何作譜。何系商務印書館同事,管音樂方面的書稿。

我編的小學講義十二冊,古人平易近教導出書社保留所有的。我料想上海中華書局的藏書樓里能夠亦有之。

教導講授研討所搜集我的語文教導方面的文篇編為葉某某語文教導論集,曾經編纂落成,據云本年可出。四十多萬字,分訂二冊。上海文藝出書社方在搜集我的有關文藝的文篇,將列進來歲之選題。任此任務者為歐陰文彬。似足下與瞭解。

沈從文師長教師無機遇見面。其十二平方米之屋室,已否改良不得知。

匆復,即請

近安

葉圣陶 蒲月八日

“濟難會”系1925年五卅活動后,為營救受危害、被拘捕的反動者,和接濟受難者的家眷,成立的核心組織。中國濟難會,又稱互濟會。《光亮》半月刊,僅出刊六期,先后約三個月,由上海光華書局刊行;作者有葉靈鳳、陸定一、孫伏園、蔣光赤、玄珠(沈雁冰)等人(詳見拙作《血雨腥風中出生這〈光亮〉》一文)。“小學講義十二冊”,即在上世紀三十年月后期出書的《開通國語講義》十二冊,旨在轉變“通行的小學教科書,年夜都可以說陳陳相因,文字低劣”的狀態。由葉圣陶編寫,豐子愷作圖,上海開通書店刊行。魯兵,已故兒童文學作家,浙江金華人,曾任少年兒童出書社編纂。歐陰文彬,作家,曾在開通書店、新平易近晚報等多個單元擔負編纂等任務。

二、1976年9月4日

噴鼻還師長教師惠鑒:手書昨接誦。震警未聞解除,但城區已少少篷帳,昨至城外訪友,則尚見之。近日全城年夜範圍修房,震壞者與不甚堅固者皆修之。束縛軍、工人、先生、居平易近配合協作,進度甚快。據聞不久可所有的落成。徐開壘同道見過,經由過程信,當然不忘。屬寫字頃寫就,仍煩轉致,并乞代為道候。關良同道亦記得,其畫見過不少,亦不忘記。請為我達相念之意。上海亦傳震情,我知已多日,緣有人與信來言及之。匆復,即請

近安

葉圣陶 玄月四日上午

此信所提,系唐山年夜地動影響北京衡宇倒坍事。徐開壘,作家,時任《文報告請示》副刊《筆會》編纂。

三、1977年1月11日

噴鼻還師長教師:八日惠書誦悉。微恙愈已月余,近日一切如常,可請勿念。關良師長教師畫幅極愛好,請足下代為誠懇稱謝,又作一詩奉酬,亦請轉致。記昔年關師長教師與許氏敦谷、地山兄弟同在上海,相遇似在鄭振鐸師長教師居所,距今將五十四五年矣。吳縣文教局葉玉奇同道處一信,亦乞轉寄,我不悉其地址。四棵古柏甚可可貴,我之看法,無非欲往不雅者獲得暢適之鑒賞耳。匆復,即請

近安

葉圣陶 一月十一日上午

“文革”停止后,畫家關良師長教師曾作畫一幅,托筆者轉致葉老。這里,短短的幾句話,提到了一段舊事。他們,包含畫家許敦谷、作家許地山兄弟,以及鄭振鐸、關良,早在1920年月初就交友于彼此任職的上海商務印書館編譯所。此后,在1980年1月15日的葉老來信中,又一次提到了許敦谷,對這位曾為他的《稻草人》《現代好漢的石像》等幾本童話集作插圖的作者,仍念念難忘。他在1980年的信中告知我:“許敦谷師長教師尚健在。近方得知,尚未與通訊。”還說:“敦谷是地山兄,該比我年夜幾歲。”“四棵古柏”,系指姑蘇光福司徒廟內,號稱“清、奇、古、怪”的四棵古柏,相傳為東漢年夜司徒鄧禹隱居時所植,樹齡已達二千年。葉老屢次提出本地引導,樹的四周應當拓寬,以便欣賞。在給那時任職吳縣文教局的葉玉奇同道的信中,也曾說:“司徒廟曾往不雅數次,比來一次為七一年三月間。當時小學方在上課。于古柏旁彷徨俯仰,覺四棵樹之四周太嫌迫促,不宜于從各個角度不雅玩樹之姿勢。最好拓寬其四周空位,展成草坪,或種小叢花草,則于觀賞者年夜有裨益。今聞足下計劃修復司徒廟,我料想年夜致不在廟而在古柏。因提出拓寬古柏四周之空位一點,敢請斟酌。小學尚在其處乎?抑將遷徙他處?便中盼示復。”

四、1977年4月10日

噴鼻還師長教師:昨接答信,知近方得病,病中作這般長書見答,可見關念之深。不知所患何病,日來已轉佳否,很是牽掛捆紮,祝早日康復。這樣多之印章,本來是足下日常平凡所搜集,大都極佳,得此足以娛心。上次寄來之一冊,本來是惠賜者,今重展數過,深謝厚貺。依所請各打三份,年夜費心思,且在病中,感之無已。我將轉贈愛好集印之三友人,且以年夜名告之。此輩友皆中年人,二位曰呂劍王湜華,皆在外文出書局任務,又一位曰費在山,則湖州筆店之職員也。彼輩得此一批佳印,必將興高采烈,深感佳惠。此一批印章之邊款必有可不雅,而足下不擅拓邊款。能否與上海字畫社中同道磋商,彼中必有能拓邊款者,若能請為拓出,亦是一樂。杜澤卿所刻印,費在山得拓本三枚,曾以寄示,今則已見其四。此君所刻皆甚好,足下如向紹興處所及紹興人中探聽,或可更有所得。承詢夏師長教師散文,僅出一冊,曰《平屋雜文》,開通版,今我處亦無之矣。夏師長教師與我為親家,我之子婦,夏師長教師之女也。促奉答,再申祝愿,速占勿藥。

葉圣陶 四月旬日上午

呂劍系詩人,已故。杜澤卿,浙江紹興人,清末篆刻家。1916年魯迅曾為其《蛻龕印存》作序(詳見拙作《杜澤卿的刻印》)。夏師長教師即夏丏尊師長教師。

五、1977年6月5日

噴鼻還同道:我到南邊一個月,本月二日下戰書回來,才看到蒲月四晝夜間的手書。足下盼復不見復,必定有些疑怪了。我僅到了南京、無錫、姑蘇、江陰四地。上海沒有時光往了,由於陪同我的兒子至誠不克不及再多告假了。滿看能到上海,成果沒往成,不免難免掃興。只能期之下一趟了。

甪直與光福都往了,吳縣文教局的一位女局長姓李,還有兩位干部姓羅姓葉,陪我們往的。在甪直,羅漢之外,碰見了六七個昔時的先生,都是七十以上的白叟了。光福四株古柏仍然蔥茂。不久之后,西北兩側各拓寬八米,那就見得愉快,可以站在各個角度上不雅玩古柏了。

寄下幾方印章都看了幾次。待湜華來,當給他看,把信與贈他的印蛻講座場地交給他。足下要我鈔錄寫在湜華那一本印存上的題記,當然可以。我沒有草稿,要向他借來才幹寫。我要告知足下,近幾個月來,眼光闌珊很是之快。看信看書報,眼鏡加縮小鏡才幹看清,可是未幾久就覺心煩,放下不看才舒暢。寫字呢,筆尖有沒有觸著紙,不年夜有掌握。寫這封信如許年夜的字也這般,小字不用說了。附帶說一聲,以后惠書,如能寫年夜些,不消鋼筆用羊毫,我看起來就便利多了。促作復,即問

近佳

葉圣陶 六月五日上午

這是十年大難后,葉老第一次南行。并且又回到了他拜別好久、曾在那做過小學教員的甪直,見到了他曾執教過的顧柏生、金里千、許志誠、許倬等幾個先生。湜華,即王湜華,文史學者王伯祥的兒子。羅漢指甪直保圣寺內十八羅漢,為唐代雕塑家楊惠之所塑。

鄧尉四古柏

在1977年9月29日的來信中,葉老又抄寫了他所作的鄧尉四柏二盡。現照抄如下:

鄧尉四古柏

欣看四柏如前度,榮茂若將歷萬春。

拓地移墻瞻眺暢(四柏之西北兩側將各拓寬八米),

除蟲摘子護持勤(有小蜘蛛為害,以時灑藥液除之。見老工人摘柏實,詢之,答稱以免徒耗養料)。

放逸二評出定公,逼真得要我從同。

只嫌體物微疏略,未辨殊形柏與松。

(龔定庵說京師翠微山,言不克不及忘翠微山龍泉寺之四松。下云舊日余游姑蘇之鄧尉山,有四松焉,形偃神飛,白天若雷雨。四松之蔽可千畝。生平至是見八松矣。鄧尉之松放,翠微之松肅。鄧尉之松古之逸,翠微之松古之直。鄧尉之松殆不知六合為何物,翠微之松,六合間不成無是松者也)

六、1977年9月20日

噴鼻還師長教師:頃接惠書,并貺金文拓片三張,感甚感甚。偶患傷風,尚是上月中旬事,旋即痊愈。上月之杪本月之初曾往承德游不雅避暑山莊,同業者有謝老,興趣頗好。顧師長教師談社會黨之文,我未嘗觀看。進社會黨是一九逐一年紀。徐瀚澄之名約略記得,來書所稱圓臉戴遠視鏡似亦對。至于楊寶峰之名,則全無印象。那時婦女餐與加入者僅記有一人,今并其姓名模樣形狀亦不克不及憶起矣。印蛻與湜華者已交與,勿念。茲欲詢一事。上海有一前鋒中學,別人轉告,但記校名,不記地名。不悉其地址,敢請為探聽一下。此校中有一語文教員為吳增慧,系老友之子,我欲與通訊也。如能探明告知,實為厚助。余未幾敘,即請

教安

葉圣陶 玄月廿日上午

目疾仍未見全好,寫字尚不克不及本身掌握。

此信所提謝總是史學家謝國楨。顧師長教師即史學家顧頡剛。中國社會黨成立于1911年11月5日,由留日先生江亢虎在上海開創。嗣后顧頡剛、葉圣陶、王伯祥、王彥龍等在姑蘇成立支部(詳見拙作《葉圣陶和他的世界》)。江在抗戰時代沉溺墮落為漢奸,出任汪偽當局測試院院長。束縛后,病逝世于上海牢獄。顧頡剛曾作《中國社會黨》一文,此中說:“他們說的話,永遠是幾句按例話。他們沒有主義,閉會演說時當然悲壯得很,但會散之后就把這些熱忱丟進無何有之鄉了。”徐瀚澄為葉老同窗。

七、1977年12月1日

噴鼻還同道:上月廿八日手書昨日接誦。吳增慧已有書來,我所問者皆作答,年夜意與寶緘雷同。于是我心中稀有矣。短篇小說大要全已支出文集,惟五四以前者未收。那時蓋未嘗想到也。《倪煥之》寫作,蓋應李石岑、周予同之囑托。當時我在商務。李周二君掌管商務所出之《教導雜志》,欲連載一篇所謂教導小說,分十二次登完。我接收所囑,分十二次交稿,每次之稿約寫十天,皆于夜間寓樓中寫之。至于編纂《小說月報》,則為鄭振鐸代辦。鄭出游歐洲,商務派我為代,及其歸國,仍由振鐸編纂,我作代年夜約不滿一年半。我編纂時代,刊登丁玲之《莎菲密斯日誌》,巴金之《消亡》,茅盾之《破滅》《搖動》《尋求》,又刊登茅盾所作之《魯迅論》,那時讀者皆認為頗新穎也。前洲公社屬無錫縣,年夜可觀賞。

圣陶 十仲春一日

吳增慧密斯系葉老同窗、老友,又是他昔時在甪直高等小學任教時校長吳賓若的侄女。吳賓若弟吳康,亦屬葉老老友(詳見拙文《與葉圣陶通訊的那些日子》)。

八、1978年3月15日

噴鼻還同道:十二日手書,昨日接讀。自學叢書已收到數日。本來出書局黨委辦公室主管職員便是熟友吉少甫,他立即代購寄來,我已將書款郵資寄還了他。此事前已告訴魯兵同道了。閉會時代稍疲累,歇息數日,當可復其舊狀。四六年上海會議留念魯翁,我是“文協”主擔任人,必得講話。地址記得在辣斐德片子院。是日周總理亦到,講話內在的事務不記得,總之全場衝動。我與周初度瞭解在重慶,時光年夜約是四六年前兩三年,在商務時并未與接觸,來往并不克不及說“深”。有一事告訴。吳增慧之嬸母已于前月往世,即在增慧之居所。我與吳家欠亨新聞四十年,往年喜得相通,此中有足下之助力在。于是彼此書牘往還,日誌本得以交還。憐惜者增慧之堂兄不克不及孝養其母,想白叟臨歿必多傷感耳。余未幾敘,即請

近安

葉圣陶 三月十五日

辣斐德片子院原在辣斐德路(即今回復中路)。四六年,即1946年,上海文藝界協會合會留念魯迅去世十周年。

九、1978年3月26日

噴鼻還師長教師:廿三日噴鼻雪海惠書,昨日接讀。四株古柏可不雅交流,惜四周局促,不克不及自較遠處易地看之,玩其各種姿勢。七一年三月間我曾往不雅,曾有此想。保圣寺羅漢,讀者謂與紫金庵作風雷同。唯紫金庵尚存其本來範圍,佈景俱在,保圣寺則年夜殿早圮,移其無缺之數尊羅漢于他所,不復見本來之布局矣。承詢拙詞同訪江樓一語。此江樓系看江樓,在成都東門外,瀕岷江,今為公園。昔時朱師長教師居住看江樓對面,地名宋公橋,我往訪,輒過橋同登看江樓吃菜,自于成都分辨之后,未嘗再碰面,當時為一九四五年八月將盡。懷想彼時談敘之樂,能不感歎乎。尊年夜人年近八十,想必健康。其居何街何弄,侍奉者何人,均愿知之。語我作恰當錘煉,甚感,唯養成習氣難堪,而又無報酬之督責。日常平凡只在室內或庭中往返踱步,得伴則近處逛逛耳。匆復紛歧,即請

近安

葉圣陶 三月廿六日下戰書

噴鼻雪海,指姑蘇光福鄧尉山,以植梅聞。紫金庵,在姑蘇洞庭東山。“朱師長教師”是朱自清。葉老于1974年大年節曾作《蘭陵王》詞,悼念朱自清。詞中觸及看江樓。

十、1978年6月18日

噴鼻還同道:十四日手書昨日接讀。我眼病稍費事,昨再往病院,醫言微出血尚未止。看書報簡直辦不到,寫信亦只能信手為之,故只能簡復。李本源書我未之見,其言吳中奇跡甚有味。而足下括弧中之按語,亦見所知之周且富。鄧尉古柏我曾作二盡句,俟改日錄奉。魯翁書札,在四川樂山時因日機轟炸燃燒。此事頗有問者,于往年《國民中國》之日文版拙文中曾連帶說起。即希轉告貴友。來書字極年夜,墨水亦濃,不雅之尚不費勁,然亦須眼鏡加縮小鏡矣。促,即問

近佳

圣陶 六月十八日上午

昔時吳縣第五高小之校長為同窗吳賓若。吳在昆山下火車時蹉跌,適火車停而復小動,受壓極重,不治而亡。繼為校長者即沈長慰,非同窗,相處亦甚得。沈為甪直之田主兼本錢家,束縛后被以為開通士紳,去世已多年。又及

李本源即李印泉,云南騰沖人,中國公民黨元老。抗戰前持久借居姑蘇。葉老信中指的是李本源所著的《吳郡西山訪古記》,上海泰東書局出書。

十一、1979年3月10日

噴鼻還師長教師惠鑒:七日來示敬誦。鄙況如常,身材無恙,承不時掛懷,感甚。方師長教師賜刻印章極佳,受此厚貺,何可當乎。亦知常日所用者至平凡,而我書低劣,用佳章未足以掩其陋。復思奏刀年夜費精神,不如執筆涂雅之易。以此二者,遂不作懇人另刻之想。而足下愛我彌深,必欲致善印以畀之,感何可言。乞先為傳達謝意于方師長教師,緩日再獻拙書。蘭陵王別紙錄呈。牽牛花詩無甚意義,恕不錄。承詢以前所印集子,今皆不存。我遷移頻仍,在樂山曾遭日寇(一九三九年)轟炸燃燒,姑蘇遺留之物又為人順手取攜,故束縛以前之書全掉。束縛以后印多數幾種,則為孫輩拖往,同窗間輾轉相借,終于不翼而飛。好在諸作皆無足不雅者,全掉之亦缺乏惜也。何時“以字行”而不消名,本日已想不明白。以上二事,皆將使足下掃興,良為惶愧。促作復,即請

近安

葉圣陶 三月旬日下戰書

“方師長教師”指上海篆刻家方往疾,方介堪從弟,篆刻熔詔版、鑿印于一爐。方曾于是年為葉老制陽文“葉圣陶”印一。葉老后作詩一首,分寫兩份,贈我與往疾師長教師。詩及跋云:“噴鼻還念我無佳章,為請奏刀錫寵光。此意非我敢存想,瓊瑤得手喜逾常。構造舒暢罔造作,刻劃生辣見矛頭。第據直覺斯為美,莫能深論愧內行。從今自當鈐此石,嘉惠不忘方與張。所惜作寫兩拙陋,簪花未必婉清揚。噴鼻還同道為我托方往疾同道治印,我作此詩報方,并錄請噴鼻還同道賜覽。一九七九年春葉圣陶”。“姑蘇遺留之物”如此,指的是他姑蘇青石弄舊居存物流失事。

十二、1979年4月30日

噴鼻還同道:廿八日手書此刻接讀。收到我寄書之后的復信早收讀,不曾作答為歉。粗軀尚好,身材上與生涯上的諸項目都正常,只是心思不克不及集中,形體見得瘦些。司徒廟的門面以及古柏的照片,吳縣文教局寄我看了,比以前好得多。憨山臺似乎到過,此刻曾經記不明白。姑蘇西邊的山傳聞年夜有可玩,我枉為姑蘇人,簡直十未到一,即到過者也只是一看就回身。足下有濟勝之具,無妨約多數人暢游一番。匆復,即問

近佳

葉圣陶 四月卅日

憨山臺在姑蘇收復蟠螭山西部,距石壁精舍約百米。傳明嘉靖年間憨山巨匠在此修煉打坐,有摩崖石刻。

十三、1979年10月6日

噴鼻還同道:前日剛寄拙書一張,本日接讀來信,正好有暇,當即奉復。

我身材尚好。偶爾出往餐與加入會議,坐二三小時,委曲可以對於,能不餐與加入的,當然就不往了。

許滌新同道的《百年心聲》我沒見過。他說《倪煥之》的主人公就是侯紹裘,這是不合錯誤的。書中的王樂山乃是侯,寫得很差,含混不清,毫無賭氣。柳亞老的詩,他曾寫給我,那也不外是平話中連帶敘及紹裘而已。我與侯也并不怎么密切。

關于濟難會,我不知其詳。只辦過該會一種雜志叫《光亮》,組稿,編纂,印校,聯繫出書,都由我經手。大要出了四、五期就結束了。

許杰師長教師偶與通訊。本月開文代會,當可小樹屋會晤。木天佳耦慘史,我亦略有所聞。

匆復,即請

近安

葉圣陶 十月六日

侯紹裘(1896—1929),別名侯墨樵,江蘇松江(今上海松江)人,晚期共產黨人,曾餐與加入編纂《松江評論》月刊,于“四一二”反反動政變時遇難。柳亞子作《三哀詩》,其一便是悼念侯紹裘的:“指天誓日語清楚,功罪千秋有定評。此后信陵門下士,更從何處覓侯生。”“木天”,指穆木天,詩人,翻譯家,十年騷亂中遭受不幸。

十四、1979年12月4日

噴鼻還同道:上月卅日手書本日到,誦悉一切。

我身材如常。眼睛益退步,閱覽書寫益未便,最為無聊。很少外出,會議能不到者即不往。只需不想什么,不自願作文,夜眠就頗酣。

歐陰文彬來京耽誤些日子。她要編我的文編,我對這類事不感愛好,亦未便否決。她往藏書樓查到些資料,據云來歲著手編。

對于《兒童文學史略》我亦無進獻。那時只因鄭振鐸師長教師編《兒童世界》,要稿子,我就寫了幾篇童話。我不曾寫過有關兒童文學的論文,也不留心別人的工具。是以,來書所問,我竟莫能答覆。還有一件很是負疚的事,魯兵同道寄我一本叢刊,此中一篇足下的文,我以字小篇長,未敢閱覽。魯兵同道已經來信問我,我只能負疚答覆,說尚未過目。常有人來信問我類乎足下所提之事,我深感難堪。記憶欠安,回想吃力,往往答覆不出。敢言實況,務希諒解。實在,評論古代人之作,與評論前人之作一樣。古人評前人之作,自抒己見,不往問亦無法往問前人,那么古人評古人之作,盡可以照此打點,不用問自己也。我這個說法,足下認為何如?

承詢明春能否到滬,我想恐未能。我出門須有人隨侍,而兒、女、孫與孫媳皆不克不及請長達一個月之假,我就不克不及分開家庭。照我此刻的情況,即便能出門亦無聊。譬如到了上海,要訪友或游什么處所都得乘car ,行走一里路也不成,那又有什么興趣呢。我盼足下有來京的機遇。

剛主師長教師恐是誤記,我不記得牽牛花之詩。

過量運動竟無之,生涯只在三間屋里。天天量體溫,按脈搏,覺其正常,就算安心。

惠贈二印之拓本,感謝。以“造橋修路”為閑章,頗為別致。

此信相當長,殊難堪得。普通復信往往如電報,簡略答覆即了。即問

近佳。

葉圣陶 十仲春四日

魯兵寄一本叢刊,即昔時少年兒童出書社編寫的《兒童文學研討》。剛主師長教師,即明史專家謝國楨。

十五、1979年12月20日

噴鼻還同道:來書誦悉。我到上海,足下大要得之自風聞。實在我早已闡明,出門無伴,故而不克不及餐與加入閉會。承蒙渴望,深感厚意。“古代”與“現代”絕對。有古漢語,乃有古代漢語。有現代史,乃有古代史。兒童文學能否有現代的,似乎可商。請足下與其他同道磋商一下。假如“古代兒童文學”可以用,我竭力寫幾個羊毫字天然可以照辦。匆復,即問

近安

葉圣陶 一九七九年十仲春廿日

對于中國現代能否存在嚴厲意義上的“兒童文學”,葉老在此委婉地提出了他的見解。

十六、1982年3月20日

噴鼻還同道:承特寫墨筆年夜字信給我,關愛之情甚深,感極。我仍是只能簡答。

阮君之名就共享會議室教蕭三,不知有無盼望。

印存翻過一遍,有意見。稱“未厭居”自無不成。兩篇拙作序文之抄寫為尊翁生前手筆,對足下極有留念意義。“吳興常絜……”一印系草橋同窗沈君宜,名長吉,沈為甪直人,在高小教博物。“心意欲飛仙”與“隨意”是何人囑刻,全想不起。今將印存掛號寄還。

我進過三處私塾,同窗中無有尊翁。懸橋巷口有協記布店,我還記得。

年夜稿聯繫出書受曲折,此是料想中事。足下不餒決計做成它,極好。至于若何評論我,務從尊意為便。來書多稱揚我的話,使我深感忸捏。我自知平凡,對別人的影響決無足下所說的那樣年夜。

筆名郢生,乃是測字法。“圣”中取“呈”,“陶”中取“阝”,就是“郢”字。實在“陶”的“阝”并非“郢”的“阝”。我母朱姓,“朱遜”乃聚會場地是“朱家的外孫”,又把“孫”變為“遜”。我妻字“翰仙”,改“仙”為“先”,就成“翰先”。都是隨意想到,毫無深意的。

《甪聲》我想不起了,我腦筋中似乎無此名字。前日寄上《論文藝》一本,想已先到。匆復,即問

近佳

葉圣陶 三月廿日下戰書

“阮君”見前引濟難會事。蕭三,詩人。那時已在病中。“未厭居”,葉老書齋用名。葉老曾在開通書店出書散文集《未厭居集習作》。“草橋同窗”,草橋即姑蘇府公立中書院,校址在草橋邊,故稱作草橋中學。“年夜稿”指拙著《葉圣陶和他的世界》,后由上海教導出書社出書。《甪聲》實系《直聲》之誤。為1920年月初,葉老在甪直第五高級小學任教時,和先生配合編印的油印文藝刊物。

2020年6月18日于上海億潤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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