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債平常還不盡”:茅盾致牧野的一封佚信–文史–中國找九宮格交流作家網

《筆陣》是中華全國文藝界抗敵協會成都分會會刊,于1939年2月16日創刊。此后,《筆陣》曾三度休刊、三度停刊。1941年11教學月20日,是其二度停刊,出書新一期,厲歌上帝編。重新二期起,由葉圣陶、牧野(厲歌天)主編,1943年4月15日出至新八期休刊。1943年1月15日出書的新七期,頭篇文章是茅盾的論文《“詩論”管窺》,刊末還刊登了一封茅盾給牧野的回信。經查,新舊版的《茅盾選集》和《茅盾年譜》都沒有說起此信,應該是佚信,其內在的事務如下:

牧野師長教師:

十月二十七日手示奉到多日,乃因準備赴渝,瑣事叢雜,遂遲作答,殊為抱歉。《筆陣》昨始收到新五期,拙作《桂林通信》等二稿蒙登載新六七期,甚感,惟稿酬所不敢受。此因該二稿已在此間出板(按:原文這般,下同)之人人間及詩創作中先登出矣,該二期刊皆為在月初出板者。此事應該向師長教師略加闡明。兩稿先后寄給盛亞兄后,弟處本留有草稿,后此間友人索稿,見此二篇,詢知為《筆陣》寫,而《筆陣》則此間無代售,不成得見,遂謂兩用無障,拿了往付印。那時弟因借此了卻一事,輕減累贅,固所甘願答應,且意謂《筆陣》出板在前,刊行不及桂林,該二註銷板必后,刊行不限于成都,似乎兩不相礙。不意《筆陣》因印刷關系,出板反后,則該二刊先已在成都會上發見而《筆陣》登此二稿遂形同轉錄發載,此為弟所對不起《筆陣》者,稿酬自不宜再受。惟既已匯來,退回反多周折,故一面弟即收下,一面請葉圣陶師長教師代弟回還《筆陣》,附致圣陶師長教師一信,即祈代交,并與面洽為荷。弟赴渝后當續為《筆陣》再寫,并看不再鬧此種糾葛。蓋此間文藝刊物多至十二種,一家應付一篇,已索十二篇,弟文思遲拙,其實敷衍不開,而索者又頗韌性,故有上述之事,日內即赴渝,余容后詳,即頌

日祺

弟雁冰啟 十一月二十二日

茅盾的寫信每日天期較易斷定,為1942年11月22日。那時他尚在桂林。

需求略為闡明,這封信迄今沒有進進研討者視野的客不雅緣由。筆者查閱了六本分歧起源的《筆陣》新七個人空間期,發明只要兩本的目次中有“茅盾師長教師來信”這個題目,別的四本則沒有。除此以外,其他篇目一樣,只是頁碼稍作調劑。就是說,新七期現實上存在兩個版本。——目次中有“茅盾師長教師來信”那一版的封面的高低雙方及木描繪浮現金黃色,另一版的封面的高低雙方及木描繪浮現茶青色。前者的刊行量應當少于后者,很年夜水平上下降了這封信被后人留意到的概率。

《筆陣》新七期的黃版與藍版,圖片均來自“雜書館”

這封信,對清楚茅盾客居桂林時代的創作和頒發情形很有輔助。牧野在10月27日的信中,告訴茅盾的《桂林通信》等二稿將登載于《筆陣》新六期和新七期,并且匯來稿費。茅盾在回信中,對此表現感激,卻婉拒稿費,并闡明情形。本來,兩稿先后寄給劉盛亞小樹屋后,又被桂林當地的友人索往頒發。茅盾原來認為,《筆陣》會先行註銷,不意因印刷關系,出書反后,被它刊及鋒而試,形成“《筆陣》登此二稿遂形同轉錄發載”的局勢,讓他覺得對不起《筆陣》。不外,茅盾信中稱《筆陣》“刊行不及桂林”,似乎有誤。由於新三期、新四期的私密空間經售者之一即為桂林的集美書店,新五期則改為桂林的三戶圖書社。茅盾在處置稿費題目時,不直接退回,而是寫信給故人葉圣陶,代他回還給《筆陣》,還說以后會持續投稿給《筆陣》。那時的桂林,用茅盾的話來描述,就是城市不怎么年夜,“文明市場”卻是特殊年夜,據聞書店出書社快要七十家,短短一條桂西路,是名副實在的書店街。是以,身為名作家的茅盾,不免成為編纂的“重點照料對象”,信中說“已索十二篇”。他將兩稿交當地友人往頒發,實乃無法之舉。想不到又出忽略,欠下新的情面。

所謂兩稿,即《雨天雜寫之四》和《“詩論”管窺》,分辨頒發于10月15日出書的桂林版《人人間》第一卷第一期、10月30日出書的《詩創作》第十五期。茅盾后來在其回想錄里,專門談到“我還被《詩創作》的主編胡危船高超的逼稿手腕逼出了一篇《‘詩論’管窺》”,“鳳子接編了上海遷來桂林的《人人間》也要我支撐”。由此可見,信中的“友人”是胡危船和鳳子。不外,回想錄里所稱的《“詩論”管窺》是被胡危船逼出來的,對比信中內在的事務,是不確的。

《雨天雜寫之四》寫于6月27日,《“詩論”管窺》寫于8月23日。那么,茅盾先后寄給劉盛亞的每日天期也應當相距不遠。再來看前幾期《筆陣》的出書時光:新一期1941年11月20日就已出書,但新二期卻延遲到1942年5月1日剛剛出書,中心竟然相隔半年之久,新三期6月1日出書,新小樹屋四期又到8月20日出書,至于茅盾信中提到的11月21日才收到的新五期,是10月15日出書的。最幻想的狀況,兩稿設定在新四期、新五期,就不會讓茅盾自己為難了。但《筆陣》出刊的時光這般不穩固,勢必形成以往稿件的大批積存和延后頒發。在新二期的“編后雜記”里,就有如許一段話:“這一期總算是出書了,不外,除了《查太頓的悲痛》之外,年夜部門沒有照預告的文章排出,緣由:這刊物太難出了。同時我們也感激孟超師長教師沒有索回《查太頓的悲痛》底厚誼。”據牧野回想,由於經費嚴重,人手缺乏,《筆陣》的出刊一向存在很年夜的艱苦。再加上蓉、桂兩地溝通不暢,終極《雨天雜寫之四》登載于11月15日出書的新六期,並且標題在目次中改為《桂林通信》,在註釋里又作《桂林通信(雨天雜寫之四)》,《“詩論”管窺》則頒發于新七期。公允地說,發稿延期,《筆陣》編纂部也要負必定的義務。

茅盾的兩篇稿子,都是寄給劉盛亞,闡明兩人友誼匪淺。劉盛亞曾是文協成都分會的理事,常在《筆陣》頒發文章,還協助牧野組織稿件。劉盛亞在德國留學時,老友周文就曾向茅盾推舉過他所譯的托爾斯泰的《年少》。抗戰周全迸發后,劉盛亞回國,輾轉離開成都。在周文的激勵下,他寫出《德國文藝之俯瞰》,寄給噴鼻港的《文藝陣地》。不久,劉盛亞收到茅盾的信,闡明要用這篇稿子,并盼望他持續寫些德國的情形。于是,劉寫了“卍字旗下”的第一篇《平易近間紀事》。此后,持續寫出其他篇。其后是《小母親》。后來茅盾往新疆,顛末成都,在開通書店停了幾個鐘頭,想和劉盛亞見一面而不得,還給他留下了一張手刺和鉛筆的字條。從蘭州,茅盾又寄來一信。此后,劉盛亞經常向茅盾請益。是以,他為《筆陣》來向茅盾約稿,通情達理,勝利率也高。

茅盾寫信時,曾經在準備從桂林往重慶。早在1942年5月初,蔣介石就派劉百閔來桂林,約請由港回來的文明人士往重慶。茅盾遲遲沒有承諾。剛好那時葉圣陶也來桂林,7月初劉百閔還委托其向茅盾等人勸告。到10月底,茅盾顛末反復衡量,決議往重慶。可是,他“除了買米的錢,身上并無余款”,不得不想法張羅盤纏。他在信的開首說“乃因準備赴渝,瑣事叢雜”,實在是在為彌補腰包,抓緊時光編幾本集子。一本是《見聞雜記》,一本是《白楊禮贊》,別的一本《茅盾自選短篇集》則沒有經由過程審查。是以,筆者唐突測度,茅盾收到牧野寄來的稿費,沒有當即退回,生怕也有急需用錢的斟酌。《筆陣》的稿費年夜約是每千字十五元至二十元。

關于《雨天雜寫之四》,還需求多說幾句。新版的《茅盾年譜》稱:這篇文章“后支出《時光的記載》,改題《雨天雜寫之一》”。后面還對文章內在的事務作了概述。此處有誤,應當是改題《雨天雜寫之三》。改題《雨天雜寫之一》一文的出處,來自1943年4月1日出書的桂林版《人人間》第一卷第四期,原題為《雨天雜寫之三》。《茅盾年譜》里的內在的事務概述,也就文不合錯誤題。究其緣由,是李標晶和王嘉良主編的《簡明茅盾辭書》(甘肅教導出書社1998年版)中的相似表述被移植過去所招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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