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道事君、移俗教化和獻身愛國——政治倫理視野下朱熹為臣之忠的重要內涵
作者:歐陽輝純
來源:原載《唐都學刊》2018年第1期
時間:孔子二五六八年歲次丁酉臘月廿四日壬申
耶穌2018年2月9日
摘要:為臣之忠是朱熹忠德思惟的主要內容,涵蓋以道事君、移俗教化、獻身愛國。宋代傑出的政治生態環境為人臣實踐“以道事君”供給了條件,“以道事君”,體現為“道”對“勢”,要用品德的標準往考量。移俗教化重要體現為:從頭闡釋儒家經典;辦教導、開書院;樹立品德榜樣,尋求圣賢人格等。人臣具有公全國的幻想情懷、具有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國家危難之際應當獻身國家等。從政治倫理視野觀之,以道事君重要指為臣之忠的政治德性,移俗教化是為臣之忠的政治功效,獻身愛國是為臣之忠的政管理想和政治境界。這三個維度構成了朱熹為臣之忠的完全體系,對后世儒家忠德思惟的發展產生了深遠影響。
關鍵詞:朱熹;人臣之忠;以道事君;移俗教化;獻身愛國
朱熹(1130-1200年),宋代表學集年夜成者,他繼承了二程為臣之忠的思惟。二程認為,臣對君要忠是“天理”。二程說:“忠者,天理。”[①]他們認為,忠是“天理”的基礎請求。程頤說:“以臣于君言之:竭其忠誠,致其才力,乃顯其比君之道也,用之與否,在君罷了,不成阿諛迎合,求其比已也。”[②]意思是忠于君主,不成以阿諛迎合,邀寵得賞,應該竭盡忠心,為平易近請命,婉言諫諍。朱熹認為,忠是為人的基礎德性。從皇帝到百姓都應當這般。天然,作為人臣就應當上忠朝廷,下忠蒼生。這也就是朱熹解釋的“為政以德”。他說:“‘為政以德’,不是欲以德往為政,亦不是塊然全無所作為,但德修于己而人自傳染感動。然傳染感動不在政事上,卻在德上。蓋政者,所以君子之不正,豈無所作為。但人所以歸往,乃以其德耳。故不待作為,而全國歸之,如眾星之拱北極也。”[③]具體說來,在政治倫理視野下,朱熹的為臣之忠重要有三個方面的內涵:以道事君、移俗教化和獻身愛國。以道事君重要指的是為臣之忠的政治德性,移俗教化是為臣之忠的政治功效,獻身愛國是為臣之忠的政管理想和政治境界。
一、以道事君
宋朝有一個很好的政治生態環境,對士年夜夫比較寬容,這為人臣實踐“以道事君”供給了條件,具體重要有三點:
(一)不殺年夜臣和言事者
根據《宋史·曹勛傳》記載:宋太祖曾經發誓,躲于太廟,告誡子孫后代不得殺戮年夜臣及言事者。這種說法是宋徽宗被俘后托曹勛帶回的。宋哲宗曾經說過:“朕遵祖包養留言板宗遺制,未嘗殺戮年夜臣。”[④]所以說,趙匡胤發誓不殺年夜臣,是有依據的。[⑤]這里的年夜臣,指的是“執政年夜臣”,就宋朝的政治軌制來說,重要指宰相、參知政事(副宰相)和樞密院年夜臣等。程頤曾經贊舉過宋廷。他說:“本朝超出古今五事”,此中的一件事就是“百年未嘗誅殺年夜臣”[⑥]
宋初欽定不殺年夜臣的規定,大要是宋太祖吸取了軍人干政的教訓。宋太祖趙匡胤政權是通過一次不流血的“陳橋兵變”,黃袍加身,被軍人擁立為天子而獲得的。當然,這樣的政變,不是他的首創。在他之前,唐明宗李嗣源、唐廢帝潞王李珂、周太祖郭威,都是由軍人擁立的。[1]這讓趙匡胤始終擔心軍人擁兵持政具有潛在威脅皇權的能夠性,所以,他后來通過策劃發動一次“杯酒釋兵權”,解除了石取信等年夜將的軍權。對趙匡胤來說,大要是因為文人不擁有軍權,對皇權不會構成威脅,所以他轉而重視文臣,才在太廟設立不得殺戮年夜臣及言事者的祖訓。無論這種情況是不是歷史事實,宋代三百年不殺年夜臣(文臣)的事實卻是存在的。[⑦]這就為年夜臣積極參與朝政供給了平安的政治生態環境。范仲淹提出的“士當後天下之憂而憂,后全國之樂而樂”的“以全國為己任”的士年夜夫擔當精力,就是宋代知識分子的積極參與政治事務、經邦濟世的生動寫照。
可以說,不殺年夜臣這是宋代統治者為了維護其本身統治“符合法規性”和“次序性”的一種整體的“政治謀劃”。盡管其目標在主觀上是為了維護趙家山河的穩固,但在客觀上有利于宋代士年夜夫為國家積極發揮本身的才智。從歷史包養犯法嗎上看,宋代的官員積極上書朝廷,建言獻策,比專制強化時代下的明代官員上包養故事書朝廷要積極得多。[⑧]這就證明宋代的政治文明生態是開放的。恰是因為這樣,宋代出現了許多忠勇的年夜臣。南宋末期的奸臣文天祥、鄭思肖等就是明證。
總之,宋代批量出現的奸臣,不僅與儒學復興有關,也與宋初“息全國之兵,為國家建長久之計”[⑨]的“不殺年夜臣”寬容的政治生態有關。
(二)君臣共治全國
這是宋代優待文人的一種方法,也是鞏固其統治的一種戰略。宋太宗曾對宰相們:“全國至廣,借群材共治之。”[⑩]柳開的描寫證實了宋代君臣共治的事實。他說:“至于今上(宋太宗——引者注),凡八試全國士,獲僅五千人,上自中書門下為宰相,下至縣邑為簿尉,其間臺省郡府公卿年夜夫,悉見竒能異行,各競為文武中俊臣,皆上之所取貢舉人也。”[11]由此可知,宋代對文人的優待和重視。
有名學者余英時師長教師指出:“宋代皇權在積極方面還充足顯示了與士年夜夫‘共治全國’的雅量。宋神宗時代是一個嚴重的轉變關鍵。他為了支撐王安石變法實包養網站施新法,不吝公開接收天子與士年夜夫‘共定國是’的原則。”[2]天子與士年夜夫“同治全國”(程頤語)是宋代不成文的規定,具有軌制的約束性。對南宋政治生態也產生了主要影響。
朱熹門人曹彥約(1157-1228年)在南宋寶慶元年(公元1225年)上封事,還堅持熙寧以來天子與士年夜夫“同治全國”(“共治全國”)的政治傳統,直接稱在位的士年夜夫為“全國之共治者”。這種“共治”的主旨就是,關于國家的最高施政綱領,不是天子一個人做出,而是經過以宰相為首的執政士年夜夫的討論與批準,獲得分歧意見后才由天子采納并付諸實施。如南宋高宗時代,對南方是和、是戰、是守等這樣的嚴重的“國是”,是經過朝廷執政年夜臣和士年夜夫劇烈辯論,最后由宋高宗和秦檜配合決策。這種士年夜夫與天子共治全國的一種傑出的政治生態環境,對年夜臣積極參與朝政起了主要感化,也為人臣之忠發揮最年夜的功效供給了政治軌制保證。
(三)宋代災異政治的破產
儒學復興,大批文人進進統治集團,為以“道”引“勢”供給了主要條件。災異政治來源于先秦的天然觀,統治者認為本身是上天在人間的代表,請求被統治者服從其統治。統治者認為,被統治者對抗其統治就是對上天的不恭。董仲舒是災異政治的集年夜成者。他認為,人間的一切都是與上天相聯系的。假如上天出現異常現象,就預示著人間也會出現異常。假如這樣,天子就應當頒發“罪己詔”,昭告全國,以博取蒼生的信賴和臣服。東漢后期的讖緯神學,更是將這種災異政治推向了奧秘主義。
當然,這種災異政治,在唐宋之前也遭到了許多思惟家的反對。荀子曾說過:“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12]王充在《論衡》中提出“疾虛妄”,反對命定論和幸偶論。他說:“天道當然,人事不克不及卻也。”[13]還說:“修身正行,不克不及來福,戰栗戒慎,不克不及避禍。”(《論衡·累害篇》卷一)并用類比論證的方法來說明“夫天道,天然也,無為。如譴告人,是有為,非天然也。”(《論衡·譴告篇》卷十四)他說:“夫國之有災異也,猶家人之有變怪也。有災異,謂天譴人君,有變怪,天復譴告家人乎?家人既明,人之身中,亦將可以喻。身中病,猶天有災異也。血脈不調,人生疾病;風氣和睦,歲生災異。災異謂天譴告國政,疾病天復譴告人乎?釀酒于罌,烹肉于鼎,皆欲其氣味調得也。時或咸苦酸淡不應口者,猶人芍藥掉其和也。夫政治之有災異也,猶烹釀之有惡味也。茍謂災異為天譴告,是其烹釀之誤,得見譴告也。占年夜以小,明物事之喻,足以審天。”[14]
唐代柳宗元的《天說》和劉禹錫的《天論》,提出天人相分,是對災異政治致命的一擊。柳宗元說:“六合,年夜果蓏也;元氣,年夜癰痔也;陰陽,年夜草木也;其烏能賞功而罰禍乎!功者自功,禍者自禍。欲看其賞罰者年夜謬;呼而怨,欲看其哀且仁者,愈年夜謬矣。”(《柳宗元集·天說》卷十六)天和天然界的瓜果草木一樣,是天然之物,并沒有賞善罰惡的效能。劉禹錫也說:“天,包養ptt無形之年夜者也;人,動物之尤者也。天之能,人固不克不及也;人之能,天亦有所不克不及也。故余曰:天與人交相勝耳。”還說:“天之所能者,生萬物也;人之所能者,治萬物也。法年夜行,則其人曰:‘天何預人邪,我蹈道罷了包養一個月。’法年夜弛,則其人曰:‘道竟何為邪?任人罷了。’法小弛,則天人之論駁焉。今以一己之窮通,而欲質天之有無,惑矣!”[15]
宋初三師長教師之一的石介也說:“人自人,天自天,天人不相與,斷然以行乎年夜中之道,行之則有福,異之則有禍,非由感應也。”[16]石介是遭到柳宗元的影響。可是,最能無力駁斥災異政治的實質是宋代歐陽修。他在《新唐書·五行台灣包養志序》中說:“蓋正人之畏天也,見物有變態而為變者,掉其天性,則思其有乃至而為之戒懼,雖微不敢忽罷了。至為災異之學者否則,莫不指事以為應。及其難合,則旁引曲取而遷就其說。蓋自漢儒董仲舒、劉向與其子歆之徒,皆以《年齡》、《洪范》為學,而掉圣人之本意。至其欠亨也,父子之言自相戾。可勝嘆哉!昔者箕子為周武王陳禹一切《洪范》之書,條其事為九類,別其說為九章,謂之“九疇”。考其說初不相附屬,而向為《五行傳》,乃取其五事、皇極、庶證附于五行、以為八事皆屬五行歟,則至于八政、五紀、三德、稽疑、福、極之類,又不克不及附,至俾《洪范》之書掉其倫理,有以見所謂旁引曲取而遷就其說也。然自漢以來,未有非之者。又其祥眚禍痾之說,自其數術之學,故略存之,庶幾深識博聞之士有以考而擇焉。夫所謂災者,被于物而可知者也,水旱、螟蝗之類是已。異者,不成知其所以然者也,日食、星孛、五石、六鹢之類是已。孔子于《年齡》,記災異而不著其事應,蓋慎之也。以謂天道遠,非諄諄以諭人,而正人見其變,則知天之所以譴告,恐懼脩省罷了。若推其事應,則有合有分歧,有同有分歧。至于分歧分歧,則將使正人怠焉。以為偶爾而不懼。此其深意也。蓋圣人慎而不言這般,而后世猶為曲說以妄意天,此其不成以傳也。故考次武德以來,略依《洪范五行傳》,著其災異,而削其事應云。”[17]
同時,宋代對科舉進行了改造,大批學習儒家文獻的文士進進統治集團,這強化了儒家的“道統”的位置。君主之間也由原來的“君臣義合”轉變為“君臣道合”。
錢穆師長教師曾經說,宋代的政治是布衣政治,重要是因為大批的平易近間讀書人通過科舉進進宦途。尤其是宋代“白袍進士”被傳為佳話。從歷史角度來說,盡管隋唐已經實行科舉考試了,可是隋唐科舉取士很是無限的,並且科舉考試軌制也不是很完美,存在良多破綻。宋代經過屢次科舉改造[18],科舉軌制比較完美,錄取率也年夜年夜增添,這樣就為廣年夜布衣士人進進權力階層供給了軌制保證,也為后世的政治進步起到了主要感化。所以葛兆光師長教師指出:“從宋代布衣參政,到明末清初諸家思惟,再到晚清處所勢力的突起,自改造的海潮,洋務運動、立憲政治運動和辛亥反動,宗旨就是對抗天子、中心的專制政治。從這一思緒和標準看,唐代就是現代的結束,而宋代就是晚世的開端。”[3]恰是因為有上述三條主要的政治保證,年夜臣在盡忠方面,不是以天子的“勢”為中間,而是以“道”為中間,“以道事君”就成為人臣之忠最基礎的政治素養和政治品德。朱熹力挺這種“以道事君”的人臣之忠。
在宋代的政治文明中,“以道事君”已經成為政治事實。朱熹作為理學集年夜成,對此政治實踐做了理論上的表述。但是在當前的普通常識當中,良多人認為,儒家是擁護君主專制的,認為“君要臣逝世,臣不得不逝世。君要臣亡,臣不得不亡”是儒臣的政治信條。其實這是對傳統儒家政治的誤讀。儒家思惟家自古以來就不主張君主獨裁。孔子、孟子、荀子、董仲舒、王夫之、顧炎武、陳確等都是這般。
有名政治學者江榮海傳授也曾指出:“儒家的政治學說是不主張君主獨裁專制的。無論是他們的暴政德治說,還是平易近本思惟,無論是‘平易近貴君輕’說,還是禪讓主張,無論是無道覆船說,還是求賢納諫說,無論是德主刑輔說,還是領導榜樣說,無論是政在得平易近說,還是立君為平易近說,這些儒家的思惟主張,雖然還上升不到平易近主的高度,可是至多和君主獨裁專制主張不是一個范疇。儒家堅持的是君權無限的主張,因此就不會堅持君主獨裁專制的主張。正因為儒家思惟主張對君主獨裁專制晦氣,才有秦始皇的焚書坑儒,才有后世的《孟子節文》等。”[4]其實,在儒家的政治文明生態中,重要是“尊君-罪君”的政治文明形式。[5]
由于上述的儒家政治文明傳統,所以,作為理學集年夜成者的朱熹,在為臣之忠中,強調“以道事君”,以“道”對“勢”。
人臣“以道事君”,在朱熹看來不是對人君所作所為一切聽之任之,而是要用品德的標準往權衡。假如正確就執行,不正確的就要納諫,可是絕不做阿諛迎合的君子。朱熹曾指責對宋寧宗:“今者陛下即位包養價格ptt, 未能旬月, 而進退宰執, 移易臺諫, 甚者方驟進而忽退之, 皆出于陛下之獨斷, 而年夜臣不與謀, 給舍不及議。”[19]
總之,這種“以道事君”其實是人臣用品德標尺往限制君權的一種方法。換言之,“道”只不過是一種政管理想原則。[6]“‘道’所涵蓋的政治文明在實際政治生涯中的統攝與主宰感化,恰好體現了傳統中國的文明與政治的主要特點。”[7]不過,在王權[20]安排一切的傳統社會中,盡管這種限制的約束力是很少的,可是依然不掉為一種無奈的嘗試,也不掉為人臣盡忠的一種方法。
二、移俗教化
朱熹在儒家忠德發展史上最年夜的貢獻之一,是把儒家忠德由一種政治品德規范擴年夜為一種德性,并進行形而上的論證,使得忠和仁義禮智信一樣成為儒家成賢成圣的德性之一,甚至在某種水平上,忠德具有眾德之基的價值。
在朱熹看來,為臣的最年夜價值就是要用本身的品德聰明往改革社會,使得社會風氣走上次序化的途徑,讓人人都具有善性和氣行。用朱熹的話說,為臣之忠的最基礎的價值就是“存天理,往人欲”,使社會充滿好心和知己。移俗教化是為臣之忠“存天理,往人欲”的一種情勢。
儒家認為,為臣紛歧定就執政廷上仕進,天天面見君王,時時幫助君王處理國家年夜事。在平易近間進行品德教化,移俗教化,也是一種為臣之忠的主要體現。在《論語·為政》中記載了一件事:“或謂孔子曰:‘子奚不為政?’子曰:‘《書》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為政,奚其為為政?”有人問孔子為何不為政,孔子說為政,紛歧定要執政廷之上,在家、在平易近間友愛兄弟,并奉行至國家,也是一種為政的方法。荀子也說:“儒者在本朝則美政,鄙人位則美俗。”[21]這說明在儒家那里,仕進紛歧定執政廷上,在平易近間奉行霸道教化圣賢政治,也是一種盡忠的方法。
《宋史·朱熹傳》援用黃榦的話對朱熹評價說:“道之正統待人而后傳,自周以來,任傳道之責者不過數人,而能使斯道章章較著者,一二人而止耳。由孔子而后,曾子、子思繼其微,至孟子而始著。由孟子而后,周、程、張子繼其絕,至熹而始著。”[22]這是說朱熹繼承和發展了儒家理論。在忠德思惟上亦是這般。
朱熹認為,作為一名儒者,不論是執政堂之上,還是執政野,只需做到盡心盡力奉行儒家義理理念,教化蒼生,也是為臣之忠。這正如范仲淹在《岳陽樓記》中說的:“居廟堂之高則憂其平易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也如張載所說的,“為六合立心,為生平易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承平”。朱熹和其他宋代表學家一樣,強調“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蒼生”的“全國情懷”。作為一名王權統治下的臣子,要為國盡忠,移風易俗,執政堂之外進行品德教化,是其不成推辭的責任和義務。這也是包含理學家在內的共識。
如周敦頤在多地任處所官,所到之處盡職盡責,事必躬行。老友潘興嗣在其墓志銘中,稱贊他“為治緊密嚴恕,務盡事理”。張載隱居關中,研讀儒經,廣收門徒,立志報國,在關中以禮治為依據,化平易近情惡俗,使之往惡追善,鄉里醇化。胡宏說:“道學陵夷,風教年夜頹,吾徒當以逝世自擔。”[8]朱熹執政任職時間很是短,年夜部門時間在處所任職。[23]他在處所任職,也進行了一系列的政治改造和剷除社會陋習的辦法。在鄉里設立義倉,以避免災荒,厘定新的家禮和家規,規范人們的行為。這些都是為臣之忠的表現。
為什么朱熹提出為臣之忠要“移俗教化”?這應當要從唐宋以來的社會品德狀況來剖析。
唐宋之際尤其是唐代“安史之亂”以來,社會品德混亂。程頤指出:“唐有全國,如貞觀、開元間,雖號治平,然亦有蠻夷之風。三綱不正,無父子、君臣、夫婦,其原始于太宗也。故其后世後輩,皆不成使。玄宗才使肅宗,便篡。肅宗才使永王包養軟體璘,便反。君不君,臣不臣,故藩鎮不賓,權臣囂張,衰微有五代之亂。”[24]歐陽修在《新五代史·一行傳序》中這樣感嘆:“嗚呼,五代之亂極矣,《傳》所謂“六合閉,賢人隱”之時歟!當此之時,臣弒其君,子弒其父,而搢紳之士,安其祿而立其朝,充然無復廉恥之色者皆是也。”[25]還說:“五代之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至于兄弟、夫婦人倫之際,無不年夜壞,而天理幾乎其滅矣。”(《新五代史·一行傳序》卷三十四)天子被年夜臣毒逝世的、年夜臣僭越篡位的,或許以軍事為后盾,強迫皇位禪讓的,年夜臣不忠于奴才,屢次出任分歧朝代的官員,如五代的“不倒翁”馮道,歷事五朝,竟然終得善終等。《新五代史》這樣描述“五代”:“五代,干戈賊亂之世也,禮樂崩壞,三綱五常之道絕,而先王之軌制文章掃地而盡于是矣!”[26]歐陽修總結說:“前日五代之亂,可謂極矣。五十三年之間,易五姓十三君,而亡國被弒者八,長者不過十余歲,甚者三四歲而亡。”[27]
倫理狀況的混亂,惹起了理學家們的高度重視,尤其是朱熹。他們都有一種強烈的“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杜甫《奉贈韋左丞丈二十二韻》)的全國情懷,他們具有糾正社會風俗,撥亂歸正的品德情節。他們“有一種重建事理幻想、匡正世風的品德任務和責任擔當意識”。[9]
當然,這種品德重建的意識,當然與唐宋之際社會品德狀況的混亂有關,也與宋朝當局的推動相聯系。趙匡胤建國初期,“雖以武功克定,終須用文德致治”(包養故事畢沅:《續資治通鑒》卷十一)。他曾經屢次下詔,重振倫理綱常,移俗教化,且用最嚴酷的刑法懲罰那些不忠不孝之徒。開寶元年(968年),趙匡胤下詔:“人倫以孝慈為先,家境以親善為美,矧犬馬而有養,豈父子之異居?傷敗風俗,莫此為甚。應蒼生祖怙恃、怙恃在者,子孫無得別籍異財,長吏其申戒之。”[28]開寶二年(969年)又下詔曰:“川峽諸州,察平易近有怙恃在而別籍異財者,論逝世。”[29]開寶三年(970年),再下詔曰:“諸道州府,察平易近有孝悌彰聞,德性純茂,擅鄉曲之譽,為士庶推服者,以聞。”(王稱:《東都事略》)開寶八年(975年),他又下詔曰:“郡國令佐,察平易近有孝悌力田,奇材異行,或文武可用者,遣詣闕。”(《宋史·太祖本紀》卷一)官方“偃武修文”重建品德次序的詔書,對宋代士年夜夫重建品德倫理綱常、移俗教化、除舊更新起到了促進感化。要做到移俗教化,就需求從以下方面著手:
(一)在理論上從頭闡釋經典
徐復觀師長教師說:宋儒“重視在已有的東西間往發掘其有興趣義的內涵,從而附與新的價值,使其漸變而不自覺。”[10] 宋儒恰是這樣在已有的基礎上闡發儒家年夜義的,尤其是對儒家經典的闡釋。在宋代之前,儒家的經典傳承系統重要是“五經”,宋代之后經過朱熹等人的盡力,儒家經典傳承系統變成了“四書”。《年夜學》和《中庸》,此兩書,原來屬于《禮記》中的兩篇文章,后來朱熹把它們從《包養網dcard禮記》中抽離出來,加以闡發,構成《年夜學章句》和《中庸章句》。朱熹還對《論語》和《孟子》進行了闡釋。
可以說,《四書章句集注》幾乎耗盡了朱熹平生的血汗。錢穆師長教師在《朱子新學案》中說:“孝宗隆興元年(1163年)癸末,朱子三十四歲,《論語要義》、《論語訓蒙口義》成。”[11]“乾道八年(1172年)壬辰,朱子四十三歲,《論孟精義》成。”[11] P193“朱子于六十一歲后,《四書》任務,仍自不斷有改進”[11] P216。清代學者吳英在《四書章句附考序》中說:“朱子之注《四書》也,畢生心力于斯,臨沒數日,猶有改筆。”由此可知,朱熹為《四書章句集注》所支出的血汗。
此外朱熹還和呂祖謙合編《近思錄》,同時,他還按照理學的標準,編有《通鑒綱目》等。朱熹這樣做,其實在包養網車馬費注釋經典中闡發本身的理學思惟,為社會品德次序的重建,進行理論論證。這對于移俗教化是年夜有裨益的。
不僅朱熹是這樣,宋代幾乎一切的理學家都是通過注釋經典來闡發本身的理學思惟。如胡安國的《年齡傳》、真德秀的《年夜學衍義》。姜廣輝在《中國經學思惟史》中有代表性地列出了宋代經學人物:“(一)前理學階段(從范仲淹到荊公新學、蘇氏蜀學),此中最具代表的人物有范仲淹、歐陽修、孫復、劉牧、劉敞、王安石、蘇軾、蘇轍等人。(二)理學化經學的構建期(以二程洛學為主導),此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有周敦頤、程顥、程頤、張載、邵雍、胡安國、朱震、楊萬里等人。(三)理學化經學的壯盛期(以朱熹閩學為主導),此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有朱熹、蔡沉、陸九淵、楊簡、真德秀等人。(四)理學化經學式微期(元明時期),此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有吳澄、趙汸、邱濬、王陽明、楊慎、梅鷟、方以智等人。”[12]這說明,通過注釋經典是移俗教化主要的途徑之一。
(二)辦教導、開書院
開辦書院,向學生傳授知識,也是移俗教化的主要途徑。朱熹、張栻等是辦書院的主要代表。宋代書院的發達,也是與理學家們的活動相關聯。有名的書院有廬山白鹿洞書院、衡州石鼓書院、應天府書院、潭州岳麓書院四年夜書院,此外,還有西京嵩陽書院、江寧茅山書院等。其它處所如紹興、蘇州、桂州、合州等地,都開辦了書院。白鹿洞書院學生終年堅持在數千百人。[13] 顧頡剛師長教師說,宋代“文風稍盛的處所,雖鄉鎮闤闠,也幾乎遍設書院了”。[14]如胡媛,他在江蘇吳縣、浙江吳興一帶講學,他以“經義”、“治事”兩齋教學,“經義”齋學習六經、“治事”齋研討經世致用之學。[8] P32胡媛當時講學震動朝野,影響宏大。《宋史》說:“禮部所得士,瑗門生十常居四五,隨材高低,喜自修飭,衣服容止,往往相類,人遇之雖不識,皆知其瑗門生也。”(《宋史·胡媛傳》卷四百三十二)胡媛等人的講學“開伊洛之先”,對轉變社會風氣起到了主要感化。書院的山長普通由有名學者擔任,山長們經常進行學術辯論,雖爭得面紅耳赤,但不損彼此友誼。如朱熹、陸九淵的“鵝湖之會”,朱熹、張栻的“朱張會講”、朱熹、陳亮之間的“王霸義理之辨”等等。[9] P223
再如張栻(1133-1180年)。他與朱熹同時代,其父是抗金名將張浚。他繼承父親遺愿,以“慨然以奮伐仇虜,克復神州為己任”[30]的志趣,反對和議,力挺抗金。張栻于乾道二年(1166年)開始掌管岳麓書院,達七年之久。他掌管書院,將書院以應付科舉考包養俱樂部試為辦學目標,轉變成以“傳道濟平易近”為目標。張栻說:“侯之為是舉也,豈特使子群居佚譚,但為訣科利祿計乎?抑豈使子習為言語文詞之工而乎?蓋欲成績人才,以傳斯道而濟斯平易近也。”[31]這樣的辦學主旨,使得岳麓書院影響極年夜。當時一些學者“以不得卒業于湖湘為恨”[32]。乾道年間(1165-1174年),岳麓山一代出現了“道林[33]三百眾,書院一千徒”的諺語。由此可見,當時辦學之盛況。這對引領和改良當地的社會風氣,起到了極年夜的感化。
總之,宋代表學家們就學術問題進行交通、砥礪、商討、辯論,對移風教化影響深遠。他們“每感謝論全國事,奮不顧身,一時士年夜夫矯厲尚風節”[34],對凈化社會風氣,改變社會陋習,培養社會品德,起到了主要感化。[35]
(三)在實踐上樹立品德榜樣,尋求圣賢人格
成為賢人圣人是宋代表學家的人格尋求,朱熹很是重視。朱熹把這種尋求幻想人格的狀態稱為包養甜心“圣賢氣象”。他在和呂祖謙合編的《近思錄》中專門列有“圣賢氣象”一章。[15]朱熹說:“常人須以圣賢為己任。眾人多以圣賢為高,而自視為卑,故不願進。抑不知,使圣賢本自高,而己別是一樣人,則早夜孜孜,別是額外事,不為亦可,為之亦可。然圣賢稟性與凡人一同。既與凡人一同,又安得不以圣賢為己任?”[36]而要尋求圣賢人格,就要立志。朱熹說:“所謂志者,不道將這些意氣往蓋別人,只是直截要學堯舜。”[37]還說:“學者大體立志,才學,便要做圣人是也。”[38]
總之,“在宋代,品德的請求變得第一主要,倡導修習氣質,超出際遇。後天的才氣剛柔,后天的際遇坎坷,都可以通過品德的猛攻來填平,而幻想的品德都是一樣的。”[16]在朱熹看來,移俗教化,改變唐宋以來頹敗的品德社會風氣,是儒家為臣之忠的主要表現。
三、獻身愛國
獻身愛國是朱熹忠德思惟一個主要的內容,也是為臣之忠包養平台的最高境界。這種境界之所以產生,是因為宋代表學“復興儒學以回應釋教挑戰的同時,從釋教高僧那里潛移默化地學到了一種自覺覺他的寶貴精力,從而將佛家‘我心即佛’的主體意識與‘普度眾生’的悲憫情懷,轉化為儒家的‘以全國為己任’與以學術救世的歷史任務”。[16] P6
這種“以全國為己任”和學術救世的歷史任務,在朱熹看來就是“胸懷全國,公忠愛國”的獻身愛國精力。朱熹作為理學的岑嶺,甚至作為中國傳統儒家文明的里程碑式的人物,非常重視為臣的獻身愛國精力。這種獻身愛國的忠德精力其實是理學家的一種全國情懷。獻身愛國之忠的具體表現有以下幾點。
(一)公全國的幻想情懷
這包養網VIP種“公忠”的意識是“以全國為己任”的現實版。朱熹很是欣賞這種“公忠”的品德情懷。范仲淹未達之時,曾經立下宏愿:不為良相,便為良醫。朱熹評價說:“且如一個范文正公,自做秀才時便以全國為己任,無一事不睬會過。一旦仁宗年夜用之,便做出許多事業。”[39]可以說,公全國的品德情懷,是整個宋代表學家所尋求的。公全國的情懷,就是以道義為后盾,不斷積極進取,為國家和蒼生貢獻本身的才智。他們秉行“夫不克不及利澤生平易近,非年夜丈夫生平之志”[40]的品德幻想。
這種“公全國”不是為了天子一人,而是為了整個國家的老蒼生。假如僅僅是為了皇族一脈,這就不是“公全國”,是要受年夜臣們的責難的。假如是天子不睬朝政,親近權貴,具有獻身愛國之忠的年夜臣是要指責天子的。宋理宗寵幸權貴近臣,有一年“蜀中地動,浙、閩洪流”,御史洪天賜上書天子,矛頭直指宋理宗:“高低窮空,遠近怨疾,獨貴戚巨閹享富貴耳。舉全國窮且怨,陛下能獨與數十人者共全國乎?”[41]朱熹認為,這種公全國之忠,是臣子們必須具備的。他在《孟子集注》中注釋“皇帝不克不及以全國與人”的時候,說:“全國者,全國之全國,非一人之公有故也。”[42]
這種公全國的意識,在某種水平上是宋代士年夜夫的“共識”。如北宋學者王禹偁說:“夫全國,非一人之全國,乃全國人之全國也。”[43]南宋宰相杜范也說:“是以全國為全國,不以一己為全國,雖萬世不易可也。”[44]監察御史吳獵曾經正告宋寧宗說:“謂事不出中書,是謂亂政。……陛下毋謂全國為一人公有,而用舍之間,為是輕易稱心之舉。”[45]
宋高宗想和金國議和,御史臺檢法官方廷實上書抗議說:“今使人以‘江南詔諭’為名,或傳陛下欲屈膝受詔,則臣下不知所謂也。嗚呼!誰為陛下謀此也?全國者,中國之全國,祖宗之全國,群臣、萬姓、三軍之全國,非陛下之全國。”[46]奏疏遞上,方廷實不僅沒有受處分,反而因為敢言,升為監察御史。士年夜夫這種公全國忠德意識,影響宏大,甚至連宋高宗也只好說:“治全國,蔽以一言,曰公罷了,朕亦安得而私!”[47]
(二)具有強烈的社會責任感
朱熹認為,為臣就要盡到為臣的責任,在其位要謀其政,不克不及持祿。對那些不盡職盡責的人臣,朱熹是批評的。他曾經生動地描寫這樣的人:“當代士年夜夫惟以茍且逐旋挨往為事,挨得過時且過。高低相咻以勿鬧事,……當官者,鉅細高低,以不見吏平易近,不治事為得策,是曲在前,只不睬會,庶幾平易近自不來,以此為止訟之道。平易近有冤抑,無處伸訴,只得忍遏。便有訟者,半年周歲不見新聞,不得了決,平易近亦只得休和,居官者遂以為無訟之可聽。風俗這般,可畏!可畏!”[48]他對“平易近有冤抑,無處伸訴”不作為的官員是深惡痛絕的。
那么,文臣要怎樣才幹盡到本身的職責?朱熹認為,丞相要盡丞相的職責,百官要盡百官的職責。他繼承了程頤的包養金額觀念,“全國治亂系宰相”[49],君主和年夜臣要“共治全國”。朱熹強調“全國治亂系宰相”,是對後人的歸納綜合和總結。在朱熹之前的蘇撤、羅從彥、胡安國等都贊同這個觀點。如蘇撤說:“臣聞宰相之任,所以鎮撫中外,安靖朝廷,使百官皆得任職,賞罰各當其實,人主垂拱無為,以享承平之福,此真宰相職也。”[50]羅從彥在《羅豫章集》卷三中說:人君“除禮樂撻伐年夜事外,其余細sd包養務,責成擺佈。”胡安國也說:“人主之職在論相罷了。”⑪這是說,人君只需選好宰相,宰相用好百官,各級官員盡職盡責,這都是盡忠的體現。
(三)國家危難之際,人臣應當獻身國家
朱熹認為,國家在危難的時候,為臣要盡一切才能往拯救,甚至不吝犧牲本身的性命。朱熹力挺抗金,對秦檜這種賣國行為極為仇恨。朱熹批評秦檜說:“竊見故相秦檜歸自虜廷,久專國柄,內忍事仇之恥,外張震主之威。以恣睢戮仁慈,銷沮人心忠義剛直之氣;以喜怒為進退,崇獎全國佞諛偷惰之風。究其設心,何止誤國!岳侯既逝世于棘寺,魏公復竄于嶺表。連逮趙汾之獄,蓋將掩眾正而盡誅;彷徨漢鼎之旁,已經聞圖九錫而來獻。天不誅檜,誰其弱秦?”⑫“秦檜之罪所以上通于天,萬逝世而缺乏以贖買。”⑬
在朱熹看來,在國家危難的時候,人臣有為國捐軀的責任。秦檜不僅不為國出力,相反卻盡力阿諛阿諛天子,一切以天子的愛好為標準,不顧平易近族和國家年夜義。朱熹指責秦檜:“高宗所惡之人,秦引而用之,高宗亦無如之何。高宗所欲用之人,秦皆擯往之。”[51]最后弄得“舉朝無非秦之人”[52],連“高宗更動不得”[53],這樣的奸臣為朱熹所仇恨。
朱熹編《資治通鑒綱目》一書的主旨就是“明正統,斥篡賊;立綱常,扶名教;除史弊,法《年齡》”[17]。這是他用文字的方法,用理學的標準,來編訂歷史。對于國賊、篡賊,朱熹必定要直書姓名,使其劣跡年夜白于全國,永久遭到眾人的唾罵。而對那些包養網dcard守“逝世節”,具有年夜義的奸臣賢相,朱熹極力贊揚攙扶,使他們特出后世。
總之,在包養行情朱熹看來,為臣有以道事君、移俗教化和獻身愛國的義務和責任。 這對后世儒家忠德思惟的發展產生了深遠影響。
注釋:
[①] 程顥、程頤:《二程集·河南程氏遺書》卷十一。
[②] 程顥、程頤:《二程集·周易程氏傳》卷一。
[③] 黎靖德:《朱子語類》卷二十三。
[④] 脫脫:《宋史·章惇傳》卷三百七十九。
[⑤] 南宋筆記《避暑漫抄》記載說:“藝祖授命之三年,密鐫一碑,立于太廟寢殿之夾室,謂之‘誓碑’,用銷金黃幔蔽之,包養女人門鑰封閉甚嚴。因敕有司,自后時享及新皇帝即位,謁廟禮畢,湊請恭讀誓詞。獨一小黃門不識字者從,余皆遠立。上至碑前,再拜跪瞻默誦訖,復再拜出。群臣近侍,皆不知誓何事。自后列圣相承,皆踵故事。靖康之變,門皆洞開,人得縱觀。碑高七八尺,闊四尺余,誓詞三行,一云:‘柴氏子孫,有罪不得加刑,縱犯謀逆,止于獄內賜盡,不得市曹刑戮,亦不得連坐支屬。’一云:‘不得殺士年夜夫及上書言事人。’一云:‘子孫有渝此誓者包養金額。天必殛之。’”這個“誓碑”估計是南宋人假造出來的,因為這塊“誓碑”至今無一人見過。可是,宋代“不得殺士年夜夫及上書言事人”的“祖訓”,這一歷史事實是存在的。
[⑥]程顥、程頤:《二程集·河南程氏遺書·伊川師長教師語一》卷一十五。
[⑦] 宋高宗例外開過殺戒。建炎元年(公元1127年),他殺了“伏闕上書,力詆和議”的太學生陳東、平民歐陽澈。所幸的是,陳東事務之后,宋代再沒有發生因為上書言事而被殺的事務。
[⑧] 明代專制軌制日益強化,天子成了獨裁者。如有名文士張孟女大生包養俱樂部兼獲咎了宋太祖,被“棄市”。《明史·文苑一》卷二百八十五記載這事:“太祖年夜怒曰:‘豎儒與我抗邪!械至闕下,命棄市。’”明太祖朱元璋的對年夜臣的政治信條就是:“金杯同汝飲,白刃不相饒。”(《明史·茹太素傳》卷一百三十九)這種專制皇權下,像茹太素這樣的文臣也只能答曰:“丹誠圖報國,不避圣心焦。”(《明史·茹太素傳》卷一百三十九)由此可見,明代皇權專制的膨脹和殘忍。
[⑨] 馬端臨:《文獻通考》卷三十。
[⑩] 李燾:《續資治通鑒長編》卷三三,淳化三年三月辛丑。
[11] 柳開:《河東集·與許景宗書》卷八。
[12] 荀子:《荀子·天論》卷十七。
[13] 王充:《論衡·偶會篇》卷三。
[14] 王充:《論衡·譴告篇》卷十四。
[15] 劉禹錫:《劉禹錫集·天論》。
[16] 石介:《徂徠石師長教師文集·與范十三奉禮書》卷十五。
[17] 歐陽修:《新唐書·五行一》卷三十四。
[18] 尤其是王安石對科舉考試的改造貢獻最年夜。他廢除詩賦取士,改為專一經義、論、策取士等辦法,進一個步驟完美了科舉考試軌制。從宋神宗熙寧三年(公元1070年)開始,由賦、詩、論三題改為試策一道之后,成為宋代定制,直到南宋末年。參見張希清:《中國科舉軌制通史》(宋代卷),張希清、毛佩琦、李世愉主編,上海,上海國民出書社,2015年,第14-15頁。
[19] 朱熹:《晦庵師長教師白文公函集·經筵留身面陳四事札》卷十四。
[20] 劉澤華傳授在《中國傳統的人文思惟與王權主義》一文,初次提出“王權主義”。在該文中他說:“從內容上看,中國現代人文思惟的主題是倫理品德,而不是政治的同等、不受拘束和人權,當時的倫理品德觀念最終只能導致專制主義,即王權主義。”(劉澤華:《南開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6年第4期,第4頁)在《中國的王權主義》(上海國民出書2000年版)一書提出,他認為中國傳統社會最年夜的特點是“王權安排社會”。此類文章還有葛荃、魯錦寰《論王權主義是一種極權主義——對中國傳統政治文明的一種解讀》,載于《山東年夜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6年第4期。由于劉澤華傳授提出“王權安排社會”為焦點內容的“王權主義”理論影響深遠,在中國政治思惟史研討領域就構成“王權主義學派”(也稱“劉澤華學派”)。王權主義學派最典範的代表作是劉澤華傳授主編的《中國政治思惟通史》(九卷本,中國國民年夜學2014年版)“王權主義學派”的代表人物重要有:張分田、葛荃、張榮明、林存光、楊陽、何平、劉暢、李冬君、胡學常、劉豐、張師偉、李憲堂等。(參見李振宏:《中國政治思惟史研討中的王權主義學派》,《文史哲》2013年第4期,第13頁)關于“王權主義學派”,可參閱以下論文:方克立:《甲申之年的文明反思——評年夜陸新儒學“浮出水面”和守舊主義“儒化”包養價格論》,《中山年夜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5年第6期;方克立:《關于當前年夜陸新儒學問題的三封信》,《學術摸索》2006年第2期;李冬君:《真諦之辨———讀畢來德〈駁于連〉》,《中國圖書評論》2008年第5期;秦進才:《情勢主義史料與政治文明的存在方法》,《中國圖書評論》2008年第9期;李憲堂:《評劉澤華師長教師的及其王權主義研討》,《歷史教學》(高校版)2009年第4期;李振宏:《中國政治思惟史研討中的王權主義學派》,《文史哲》2013年第4期;李春生:《王權主義”視域下的中國政治思惟史》,《中國圖書評論》2016年第2期。
[21] 荀子:《荀子·儒效》卷八。
[22] 脫脫:《宋史·朱熹傳》卷四百二十九。
[23] 良多研討者普通不會把王安石列進理學家的范疇,將其歸進法家。侯外廬師長教師在《中國思惟通史》第四冊上中認為,王安石是“新義式的理學”,程朱理學是“道統心傳式的理學”。(見侯外廬:《中國思惟通史》第四冊上,北京,國民出書社,1959年,第441頁)是以,本課題在論述的時候,重要局限于道統心傳式的儒家,暫時不將王安石也列理學家的范疇。
[24] 程顥、程頤:《二程集·河南程氏遺書》卷十八。
[25] 歐陽修:《新五代史·一行傳》卷三十四。
[26] 歐陽修:《新五代史·晉家人傳》卷十七。
[27] 歐陽修:《歐陽文忠公選集·本論》卷九。
[28] 王稱:《東都事略》。
[29] 脫脫:《宋史·太祖本紀》卷一。
[30] 朱熹:《右文殿修撰張公神道碑》,見張栻:《張栻集·附錄》)。
[31] 張栻:《張栻集·潭州重建岳麓書院記》卷十。
[32] 朱熹:《晦庵師長教師白文公函集·答劉公度》卷六十四。
[33] 道林,指岳麓山四周的道林寺,為當時最年夜的一座寺廟,
[34] 脫脫:《宋史·范仲淹傳》卷三百一十四。
[35] 本文重要討論理學家在移俗教化方面做出的盡力。其實在理學家之外,宋代佛學和道家也作了良多的盡力。釋教在宋代發生了很年夜的變化,他們吸取了理學家忠孝仁義的觀念,發展成為儒學化的釋教。宋代高僧契嵩(1007-1072年)專門著了《孝論》,這是釋教關于孝最周全的、最系統的著包養站長作。此外露臺宗的高僧智圓(976-1022年)著有《閑居編》,該著討論了釋教與儒家忠君愛國的思惟。唐代百丈禪師制訂的《百丈清規》,到宋代崇寧二年(1103年)也作了儒學化的修訂,到元代元統三年(1335年),朝廷命江西百丈掌管德輝禪師重輯《百丈清規》,最后由金陵年夜龍翔集慶寺掌管年夜䜣等校訂,更名為《敕修百丈清規》,開篇就包養app是“忠”。道教在宋明時期也吸取了儒家思惟,產生了良多的道教“真人”,如以白玉蟾為首的金丹南派,還有全真教的創始人王重陽(1112-1170年),以及他的門生全真“七真”:馬鈺、譚處端、劉處玄、王處一、郝年夜通、孫不貳、丘處機(勸成吉思汗不要殺戮,以敬天愛平易近為本)等。宋元道教還產生了良多勸善書,如宋代構成的《太上感應篇》(普通認為該書成書在宋代。見卿希泰、詹石窗:《中國道教思惟史》(第三卷),北京,國民出書社,2009年,第525頁)該書規定“忠孝友悌,正己化人”、“濟人之急,救人之危”,影響深遠。此外,宋元時期道教勸善書還有《文昌帝君陰騭文》、《太微仙君功過格》、《玉歷鈔傳》等。這些勸善書,對凈化平易近風、穩定社會次序和平易近眾的心思等方面產生了主要影響。
[36] 黎靖德:《朱子語類》卷八。
[37] 同上。
[38] 同上。
[39] 黎靖德:《朱子語類》卷一百二十九。
[40] 吳曾:《能改齋漫錄》卷一十三。
[41] 脫脫:《宋史·洪天賜傳》卷四百二十四。
[42] 朱熹:《孟子集注·萬章章句上》卷九。
[43] 王禹偁:《小畜外集》卷一。
[44] 杜范:《清獻集》卷一十三。
[45] 黃宗羲:《宋元學案》卷七十一。
[46] 馮琦原、陳邦瞻:《宋史紀事本末》卷七十二。
[47] 李心傳:《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卷四十六。
[48] 黎靖德:《朱子語類》卷一百八。
[49] 程頤的這句話遭包養心得到清代乾隆天子的批評,這是清代專制軌制強化的表現。乾隆說:“夫用宰相者,非人君其誰乎?使為人君者,但深居高處,自修其德,惟以全國之治付之宰相,己不過問,幸而用若韓(韓琦)、范(范仲淹),猶難免有上殿之相爭;設不幸而所用王(王安石)、呂(呂惠卿),全國豈有不亂者?此不成也。且使為宰相者,竟然以全國之治亂為己任,而目無其君,此尤不成也。”(乾隆包養甜心:《御制文集》)
[包養甜心網50] 李燾:《續資治通鑒長編》卷四四三。
[51] 黎靖德:《朱子語類》卷一百三十一。
[52] 同上。
[53] 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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